擅用我们1号机

诸葛亮×司马懿  

　　02

 

　　从门的另一端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，司马懿的忍耐到了极限，大有破门而入的势头。昨天晚上，他和诸葛亮发生了一点儿不愉快的口角之争，并非出自他的本意，换谁的眼里都容不下沙粒，但诸葛亮闹了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，真是不可理喻。

 

　　走就走，爱谁谁，他心里这样想，但实际情况是，没有诸葛亮，他反倒失眠了，东倒西歪换了无数个姿势，越辗转越清醒，最后，他索性坐了起来，盯着墙面出神——他对这段婚姻是满意且珍惜的，但诸葛亮不懂。

 

　　早上七点钟，司马懿坐不住了，随手拎起一件外套，出门寻找诸葛亮。他原本只是怀疑，并不确定诸葛亮在哪位知心好友的家中，当他敲响李家大门后，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诸葛亮就在里面，毕竟同床共枕半年多，他对诸葛亮的信息素几乎到了铭心镂骨的地步。

 

　　然而，司马懿的欣喜转瞬即逝，诸葛亮的信息素明明就弥漫在空气里，问话的人却是李白。虽说强扭的瓜不甜，但诸葛亮才是这场婚姻背后的操盘手，论起无辜，世人皆苦。

 

　　司马懿神情愈发阴冷，发出一次警告：“敢做不敢当，算什么A？让诸葛亮出来。”

 

　　“哪来的什么诸葛亮，”李白回，“您真走错地方了，建议去刘备家找找。”

 

　　屋内的一对A惶惶不安，报团取暖。

 

　　李白坚定地说：“为兄弟两肋插刀，义不容辞。”

　　诸葛亮说：“拜托你清醒一点，别再说画蛇添足的话了。”

 

　　门外，司马懿二次警告：“赶紧开门，别逼我滥用暴力。”

 

　　屋内的一对A有拆牌的迹象，关系逐渐出现了裂痕，兄弟乃一朵浮云，大难临头各自飘。

 

　　诸葛亮低头思忖，道：“他说得出，肯定做得到。”

 

　　“诸葛亮说私闯民宅是犯法的，你回头是岸吧！”李白抱头冲着门外喊话。随后，他又立马低声劝说诸葛亮：“好兄弟，司马懿说得对，敢作敢当才算是好A，你赶紧认个怂，这事还有商榷的余地，否则到时候闹上新闻可就麻烦了。”

 

　　“我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，为什么要认？”诸葛亮说。

 

　　“我家的门质量好，可以抵御几分钟。”李白说，“事出有因，现在我们来谈谈昨晚你们吵架的原因。”

 

　　“是他无理取闹，给我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。”诸葛亮一五一十地叙述了昨晚发生的事，他至今没明白司马懿扭曲且崎岖的思维历程。

 

　　李白认真聆听，一脸凝重地分析：“你得提高警惕，用爱感化司马懿，避免他沦落到奥赛罗综合征人群当中。”又说，“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，你就应该对自己的Omega负责，起码要让他充满安全感，否则就是渣A行为，在这方面你应该向我学习，我聪明伶俐的儿子（李元芳）都会打酱油了。”

 

　　诸葛亮有口难言，和李白在对婚姻的见解上发生了分歧，他自认为对司马懿不错，从来没有苛待过对方，这来路不明“渣A”标签委实没头没脑，实在滑稽。他反复重申，自己从来没有心生和司马懿离婚的想法，哪怕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也没有，一次也没有。

 

　　李白点头，向门外递话：“诸葛亮说他坚决不跟你离婚。”

 

　　门外的司马懿却发出冷笑。一时间，三人僵持不下，司马懿给出最后三秒宽限。他并不是真的蛮不讲理要硬闯，这只是一个长达三秒的心理博弈，三秒后，假若门依然纹丝不动，那么他就转身离去。

 

　　在盖棺定论之前，一撮绿毛飘到了司马懿跟前。僵局最终被狄仁杰打破。下班后的狄仁杰望着自家门前颇为诡异的一幕，露出了白日见鬼的神情，他忽然忘掉了熬夜审讯犯人的疲劳，再度变得精神抖擞。

 

　　两人曾有过几面之缘，微笑寒暄了一番。狄仁杰主动询问：“司马老弟，今日光临寒舍，不知有何贵干？”

　　“找人。”

　　“找谁？”

　　司马懿面无表情地回答：“猪脚亮。”

 

　　狄仁杰摸着下巴，琢磨了起来，现在的人——尤其是燕尔新婚的人——讲话真有情调，爱称一个比一个耐人寻味。诸葛亮为什么在自己家？多半是小两口吵架。他不禁感慨，青年人，沉不住气，遇事就应该多沟通。至于为什么没人前来开门，这个问题很值得深思。然而一个问题没有思考出结果，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，他的目光落在司马懿的手上，不禁惊讶万分：“冒昧问一下，你手上的东西哪儿来的？”

 

　　“你家小区门口捡的。”司马懿说。

 

　　狄仁杰仔细回想了片刻，尴尬解释道：“可能，大概，或许是我不小心掉落的。”

 

　　司马懿想也没想，直接物归原主，他偏头忘了一眼大门，目光如水般沉静。临走前，他对狄仁杰说：“警官，我闻到了酒味，从你家飘出来的。”

 

　　“什么？李太白又喝酒？还聚众？”狄仁杰恨铁不成钢，直接三连问候。

 

　　电刀红叉找到了真正的主人，发挥了真正威力，在狄仁杰劈头盖脸的一顿操作下，大门轰然敞开。一对A再无容身之地。见状，诸葛亮急中生智，转头对李白说：“好兄弟，我忽然记起还有一些事没处理，先走一步，改日再把酒言欢。”

 

　　狄仁杰很客气地邀请司马懿进屋，但司马懿一声不吭地跟在诸葛亮身后走了。

 

　　回家的路上，两人表面步伐一致，如胶似漆，实际上一句交谈也没有。诸葛亮试图打破古怪的氛围，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，当余光里没有司马懿的身影时，他会刻意放缓步调，一等再等。

 

　　司马懿没有察觉到这一点，使他烦心倦目的事和诸葛亮大致相同，但他比诸葛亮多一份羞恼。从未想过回家的途中会如此无聊，一块鹅卵石掉落在马路中间，他心情欠佳，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刺，愤然不已地出脚糟蹋，接着石子平地起，虽然没有借力直飞九万里，但却直奔诸葛亮的小腿上。

 

　　诸葛亮转过头，眉头轻蹙。

 

　　司马懿一脸愕然，脱口而出：“抱歉。”

 

　　诸葛亮彻底停下脚步，欲言又止，他注视着司马懿，意识到眼前站着的人不是他的仇人，正因如此，他才无可奈何地叹息，语气也跟着变得柔和：“忘了昨晚不愉快的事吧。”

 

　　司马懿也学会了草木皆兵，沉默寡言那套。

 

　　诸葛亮一直以为只要能从司马懿身上得利，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，自古商业联姻的维系方式一脉相承。李白说他这是渣A行为，那么他便另换一种思维模式。清晨风凉，他走到司马懿身边，牵起对方的手，放进大衣口袋里，体温在狭窄的区域里瞬间交融。他望着前方，自言自语地纠正道：“我们是互利共生，合作共赢。”